■晏 扬

　　近日，河南省平顶山市关于人民群众生活幸福程度的“幸福指数”一经公布，立即引起外界关注。这个由当地统计部门发布的幸福指数显示，平顶山市百姓的幸福指数从2006年的64.65提高到2009年的83.81。据悉，平顶山市对辖区各县（市、区）的幸福指数做了排序，并将之作为考核官员的内容之一 （据11月29日《河南商报》报道）。

　　实际上，不光平顶山市，近年来不少地方政府都对幸福指数表现出了不一般的热情，有的将之与官员政绩挂钩，甚至实行一票否决制。从积极的角度看，发展的最终目的是让人民群众生活得更加幸福，将幸福指数引入政绩考核，有利于扭转部分地方政府的唯GDP倾向，将政府的关注重点从经济增长转向民生福祉。这个积极意义在理论上成立，但在现实中，我们需要防止形式主义的做法把幸福指数变成新的政绩工程、形象工程。

　　幸福虽然非常重要，但幸福的感觉却是飘忽不定的，因人而异并且因时而异，它似乎与任何一项指标有关，又似乎与任何一项指标无关，因而难以设定统一的衡量标准，难以量化为硬性的考核内容。举个例子。笔者的老家位于河南省南部的大别山北麓，那里较为贫穷落后，但是，如果考查当地农民的幸福指数，设定 “邻里关系”、“家庭和睦”、“温饱情况”、“环境状况”、“住房情况”等几个指标，笔者敢打赌，他们的幸福指数肯定高于城里人——虽然他们几乎没有什么社会保障，日子过得紧巴巴的，但农民有农民的幸福、乡里人有乡里人的快乐。

　　问题就在这里，设定哪些指标来考核民众的幸福指数？至少从平顶山市的实践来看，是完全由官方确定的，官方搞了三四年幸福指数，当地民众却是头一次听说，政府关起门来单方面运作，群众鲜有发言权也鲜有监督权，民众幸福几乎完全由官方说了算，这科学吗？更令人称奇的是，在短短3年时间里，平顶山市民众的幸福指数就提高了19.16，这样下去，用不了几年，当地民众的幸福指数就该超100了吧？

　　幸福指数一旦关起门来运作并且与官员政绩挂钩，就有沦为数字游戏的危险。在这方面，一些地方GDP数据长期、大面积注水就是前车之鉴。GDP毕竟还是硬指标，是一种看得见、摸得着的政绩，而幸福指数看似有形实则无形，难以量化，或高或低完全取决于指标设定不同，具有较大的弹性操作空间，因而沦为数字游戏的可能性更大。

　　让民众生活得更幸福的确是政府努力的目标，但虚泛的幸福指数却不宜作为考核官员的内容。一些地方政府对幸福指数表现出的热情，可能并不代表他们树立了牢固的科学发展观，而只是因为用幸福指数软指标代替GDP硬指标，能够让他们减轻考核压力。关起门来玩数字游戏就能完成考核目标，这等“好事”焉能不受欢迎？若果真如此，则显然不是国家之幸、民众之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