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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报记者 田珍祥
山东临沂女学生徐玉玉学费被骗，导致心脏骤停不幸死亡的事件在持续发酵，诈骗分子使用的171号段手机号码也被社会舆论质疑监管缺失。近几年，170/171号段已沦为诈骗重灾区。在政府有关部门三令五申强调落实手机号码实名制的背景下，电信诈骗依旧猖狂的原因值得深思。《中国消费者报》记者就此进行了采访。
失控的170/171号段
近半年来，虚拟运营商170/171号段电信诈骗问题引发公众高度关注。“谁还敢接电话啊?这两类号码不是广告推广就是诈骗，消费者都怕了。”四川少城律师事务所律师曹毅告诉《中国消费者报》记者，出现这样的问题，有关部门和运营商难辞其咎。
170/171号段沦为诈骗重灾区的背后，是虚拟运营商管理薄弱，甚至无视实名制规定，大肆违规销售的恶果。
据媒体报道，早在今年4月，工信部相关司局曾紧急约谈了3家实名制落实不到位的虚拟运营商，责令其立即进行整改。针对170号段被不法分子利用，从事垃圾短信传播和通讯信息诈骗的问题，工信部信息通信发展司副司长陈家春认为，“主要是转售企业还处于发展初级阶段，管理措施尚不完善，实名制落实不到位让不法分子钻了空子。”
然而，这种钻空子的现象还在继续，非实名销售现象依然存在。来自工信部的消息称，工信部近日对虚拟运营商新入网电话用户实名登记工作进行暗访时发现，所抽查的109个营销网点中，违规比例超三成。
工信部有关负责人称，将加强对虚拟运营商的监管，做到放管结合、放而不乱，并会加大处罚。但时至今日，未见哪一家运营商因此被罚。针对失控的170/171号段，公安部治安管理局暨打四黑除四害专项行动办公室官方微博发出警示，170/171号段由于不用实名制就可以买到，成为诈骗分子“首选”。
8月24日下午，《中国消费者报》记者致函工业和信息化部，就170/171号段沦为诈骗重灾区以及如何治理等问题进行采访，截至发稿前，未获得回复。
运营商是否把关不严
按照工信部之前下发的《关于加强规范管理，促进移动通讯转售业务健康发展的通知》，要求基础电信企业对于存在违法违规行为的转售企业，暂停分配新号码资源、暂停扩大业务合作范围。此外，要求基础电信企业承担起网络运营的主体责任，与转售企业签订授权委托协议，将转售号码纳入自身防治垃圾短信、骚扰电话和通讯信息诈骗治理体系。
170/171虚拟运营商号段屡屡爆出实名制审查不严，沦落为电信诈骗和广告推广的重灾区，三大基础电信运营商是否履行了主体责任，是否严把转售关卡显然还有疑问。
8月25日上午，《中国消费者报》记者分别前往中国移动通信集团公司、中国联合网络通信集团有限公司、中国电信集团公司，就上述170/171虚拟运营商号段的转售、管理以及下一步的监管打算进行采访，截至发稿时，未获得回复。
四川少城律师事务所律师曹毅表示，170/171号段之所以沦为诈骗电话的重灾区，与基础电信运营企业和虚拟运营商脱不开关系。“从法律角度讲，山东临沂女生事件如果查实诈骗电话未实名登记，运营商等于不顾法律法规的强制性规定，为诈骗分子提供平台，刑事上可能涉嫌构成诈骗共犯，民事上可能承担共同侵权的民事责任。”曹毅认为，电信诈骗的违法犯罪行为之所以猖獗，其主要原因还在于电话实名制登记未真正落实，“如果三大运营商一体遵循实名登记的规定，并对虚拟运营商的转售进行有效约束，诈骗活动肯定会得到大幅减少甚至杜绝。170/171虚拟运营商号段之所以问题多，在于基础电信运营商为了自身经济利益，没有严把转售关。”
监管者难辞其咎
原本9月1日即将迈入南京邮电大学的徐玉玉，因遭遇诈骗骗光学费不幸身亡，本该灿烂绚丽的人生，就此画上了句号。但是，170/171虚拟运营商号段的漏洞目前仍没有终结。
中国政法大学副教授朱巍对《中国消费者报》记者说，170/171号沦为电信诈骗重灾区的现象应引起深思，希望通过这起事件，促使虚拟运营商和国家相关管理部门加强管理，避免悲剧再次发生。“虚拟号段也是通信资源，也属于工信部管理范畴，当然也应适用实名制注册。不过，虚拟号段与三大运营商管辖不同，属于网络号段，目前这些虚拟号段实名制落实不到位，大量虚假信息都从这些非实名制号段中传播出来。但即便是虚拟号段，也应符合国家互联网信息办公室发布的《互联网用户账号名称管理规定》，也应实现实名制登记。”朱巍表示，现在的状况是，立法是比较完备的，但是实践操作过程还存在盲区。
谁该为此现象负责?朱巍对此分析称，责任主体至少有三个：一是信息泄密者，这起事件必须深究到底是谁通过何种渠道获得了大学生的身份信息;二是工信部门与基础运营商，这起事件中，171手机号还是没有落实实名制，立法出来后，迟迟不能落地，他们应该有责任;三是电信诈骗者，他们隐藏在暗处，伺机作案，撒网型作案，是这场悲剧的始作俑者。“一方面，工信部门作为监管者当然难辞其咎。不过，实名制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建议有关部门考虑是否应该采取更为科学的手段，更高效地严格执行。虚拟号段的运营商为了追求推广效率，大量采用报亭等小作坊式的卖号，人为造成了疏漏。另一方面，三大运营商目前落实实名制也不力，一个身份证可以登记数个号码，能否做好对应和查实工作，也需要时间检验。”朱巍认为，在目前的情况下，虚拟号段是否有必要存在还存在争议，为了增加竞争或平衡市场，在没有做好准备的情况下上马虚拟运营商的业务，有点操之过急。特别是连三大运营商都没有完全落实实名制的情况下，虚拟号段更是问题频发。朱巍建议，一是应该取消小作坊式的地摊售卖移动电话卡，二是应该限时分批做好实名认证制度，三是取消个别监管不力的虚拟运营商资格。
对于事件进展，《中国消费者报》将继续关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