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正军／图
 

■本报记者 郑梦超

　　北京市首例因向未成年人售酒，商家被索赔案件不久前在北京市房山区人民法院开庭审理。记者从房山区法院了解到，因向初中生售酒，饭店可能面临数十万元的补充赔偿责任。我国《未成年人保护法》和《酒类流通管理办法》规定，商家禁止向未成年人卖酒，违者将被处最高2000元的罚款。但长期以来，商家向未成年人卖酒的行为禁而不止、禁而不罚。此案或将改变人们对酒类禁售令的传统认识，对商家起到警示教育作用。

初中生酒后酿悲剧

　　刘某与韩某是北京市房山区某中学初中三年级的同学。去年2月25日中午，两人受同学丁某邀请，到村里一个小饭店吃饭。席间刘某与韩某因喝酒问题言语不和，醉酒的刘某跟随在去厕所的韩某身后，用啤酒瓶将韩某头部打伤，造成韩某急性重型颅脑损伤。
　　去年8月，刘某因故意伤害罪被判处有期徒刑8年。此后，韩某的家长将刘某及其父母、聚会组织者丁某、饭店等诉至房山区法院，要求赔偿经济损失。原告认为，饭店违法向未成年人出售白酒及啤酒，违反了商务部禁止向未成年人售酒的规定，应对原告的损失承担补充赔偿责任。
　　案件审理过程中，原告对韩某伤情及是否需要后续治疗、康复治疗、辅助残疾器具、今后护理依赖程度、伤情所需营养期、护理期等提出鉴定申请。据了解，原告伤情已达到最严重的一级伤残，其总损失数额巨大。而饭店也可能面临高达数十万元的赔偿款。

禁售令处境尴尬

　　记者了解到，早在1999年，我国颁布的《预防未成年人犯罪法》就有规定“任何经营场所不得向未成年人出售烟酒”。2005年7月，商务部颁布的《酒类流通管理办法》规定，全国酒类经营者都不准向未成年人出售酒类商品。随后，2006年修订的《未成年人保护法》中也规定“禁止向未成年人出售烟酒，经营者应当在显著位置设置不向未成年人出售烟酒的标志；对难以判明是否已成年的，应当要求其出示身份证件”。《酒类流通管理办法》还规定，违反者“由商务主管部门或会同有关部门予以警告，责令改正，情节严重的，处两千元以下罚款”。
　　尽管法律法规三令五申，但禁售令并没有管住商家，未成年人仍能随意买到酒类商品。对此，部分商家解释：来买烟酒的未成年人声称是家长让来买的，商家无力明辨真假。
　　房山区法院未成年人审判庭法官张黎4月1日接受记者采访时说，造成禁售令形同虚设的根本原因是商家违法成本低以及监管手段缺失。“禁售令没有指出执法主体是谁，也没有具体的惩罚措施，存在实体、组织和程序的缺失。饭店无视国家法律规定，明知顾客为未成年人仍向其出售啤酒、白酒等商品，造成严重的后果，饭店要为自己的行为买单。”张黎说。
　　据了解，相关法律法规只规定商家不得向未成年人售酒，但对由此引发的刑事、民事纠纷，并未明确商家要承担的法律责任。中国政法大学青少年犯罪与少年司法研究中心主任皮艺军认为，如果没有证据证明商家向未成年人卖酒的行为对发生的刑事或民事案件存在直接联系，只能由法院法官自由裁量进行判决。

尽快细化罚则

　　“这实际是一个老问题。”皮艺军对记者说，“我国与其他国家不同，禁售令只是一种原则性的提倡，并没有相对的实施细则，导致法院、检察院在引用相关法条时无从下手，最终使其形同虚设。”
　　据皮艺军介绍，一些国家对酒类禁售令的规定十分详细，包括具体实施的主体、处罚依据、违约责任、诉讼流程等，而我国的禁售令十分空泛，缺乏保护未成年人诉讼的一系列具体诉讼因素。
　　“现行未成年人保护法的法律责任部分，完全是对其他法律的重复，没有可操作性，这将导致非常可怕的后果，因为违法者可以继续违法。”中华全国律师协会未成年人保护专业委员会主任佟丽华认为，由于缺乏罚则，导致商家肆意违法。在此情况下，未成年人保护力度就显得较为苍白。
　　对如何将禁售令落到实处，皮艺军认为，我国应尽快确立独立的少年司法体系，既包括行政、民事、刑事法律上的一体化，也包括执法机构的一体化。同时，细化罚则十分必要，而且罚则的范围应当扩大，不能仅限于行政处罚，应当和未成年人司法保护规定相衔接。
　　佟丽华则表示，我国应成立专门的未成年人保护法实施机构，并赋予该组织执法权，对未成年人保护信息进行专门汇总，从而及时有效地保护未成年人权益。“虽然目前全国妇联有妇女儿童权益保障部，团中央有青少年权益保障部，但这两个机构毕竟是群众组织，无法解决实际生活中的大量问题。一旦专门的未成年人保护组织得以成立，可以依法对侵害未成年人权益的行为进行处罚，更为全面有效地保障其切身权益。”佟丽华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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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分地方已立法

　　山西省 《未成年人保护条例 （草案）》规定，任何经营场所不得向未成年人出售烟酒，经营场所应当在显著位置设置禁售标志和举报电话。任何人不得指使未成年人为其购买烟酒。违反该规定的，将由工商行政主管部门责令其改正，并给予警告；情节严重的，处以200元以上2000元以下罚款。安徽省《未成年人保护条例》规定，烟酒店禁止向未成年人出售烟酒，并在显著位置设置不向未成年人出售烟酒的标志，拒不执行的将被处以50元以上200元以下罚款；情节严重的，处以200元以上1000元以下罚款。
（郑梦超/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