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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月5日上午,虎踞北路公交车站,一手持长剑的精神病男子,将其妻子刺倒在地。
春季是精神病人易发病季节。然而,在占到我市精神病人床位60%以上的青龙山和祖堂山精神病院,却有一个奇怪现象:病人一旦“挤”进医院,就再难离开;同时,200多个精神病人因没有床位而无法住院。
精神病床位一床难求的背后,折射的其实是精神病人难以重返社会的现实。
一床难求,200多病人排队等候住院
前天上午,记者来到青龙山精神病院时,这里正在施工,准备增加住院床位。
院长庞志春带着记者来到病区。这里每个病房内,都安排少则8张床,多则10张床。“真没有床位了,这种状况已有好几年了。”庞志春说。作为市民政局下属的一家精神病院,青龙山不仅要接收低保家庭的精神病人,还要对救助站送来的流浪精神病人进行治疗。而且,公安机关经常会送来一些肇事病人。
目前青龙山设计床位742张,但实际床位已达800多张,床位超载率达到120%。“已经不能再增加床位了,要给床位间留下空当,病人离得太近,夜里会打起来。”住院部主任王庆华说。
同样是市民政局下属的祖堂山精神病院,有病人400多人,目前已经满员,无法再安排新病人。
在市民政局社会事务处,申请住院的材料厚厚一摞,已经排到了200多号。工作人员对于申请住院的咨询,只能不断解释,“真的变不出床位来了。”
精神病人住院为何“只进不出”
是什么原因造成精神病院床位如此紧张?一份统计数据显示,我市确诊精神病人数量近年来并未明显增加,保持在10多万人,有肇事经历的为1.35万人左右。青龙山、祖堂山医院共有1300多张床位,再加上脑科医院等专科医院的床位,全市精神病床位为2100多张,床位确实不足。但在庞志春看来,问题的关键并不在这里。
“我在这里干了20多年,很多病人住院时间比我工龄还长。”庞志春苦笑着说。
在青龙山住院部,可查到的最早一名患者是58年前住进来的,现在已经81岁。另据统计,在这里治疗超过5年的病人,占到了总病人的80%。只有一些流浪精神病人在找到原籍地后离开,才会空出一些床位;本地病人近两年来离开医院的极少。
在医生们看来,如此高比例的“长住病人”,让精神病院成为养老院,才是导致精神病人床位紧张的主要原因。
这些病人为什么不出院?青龙山精神病院精神科主任李建峰说,其实精神病人一般治疗3个月,病情稳定下来就可以出院了。但现实并非如此。
“我们不像其他医院,到时间就请病人离开。主要是家属不愿接他们回家,我们不能强行让他们走。”李建峰说,邻居们的反对,也是让精神病人难以重返家中的重要原因。
“老病人疗效明显不出院,社会上一些有攻击性的病人却因无床位又难以入院,这成了恶性循环。”庞志春说。
全市看护精神病人的工疗站仅剩一家
“其实,接受治疗后,精神病人并没有外界想象的那么富有攻击性。”青龙山精神病院副院长明爱英说。记者到第一病区时,80多个病人整齐地坐在食堂里用餐,秩序井然,只有5名护士在旁边看护。
“我们这里一个病区晚上只有两名医护人员值班,80多个病人,没出过什么问题。”庞志春说,只要接受过治疗,再定期服药,精神病人是不会攻击他人的。而且,从治疗规律看,病人在治疗后应当重返社会,这有利于他们的恢复。
但让医院担心的是,精神病人回归社会非常难。“仅仅依靠家庭的力量是不够的。”庞志春说,精神病人返家后,如果抗拒吃药,只靠家人,强制力不够。
其实,以前我市存在不少精神病人重返社会的机构“工疗站”,几乎每个区、大企业都有。工疗站有专科医生,负责监督病人吃药,并给他们提供工作。但近些年来,由于经费等原因,工疗站已逐步消失,目前仅剩秦淮区还有一家。
据了解,由于精神病人工疗涉及卫生、民政、公安等多部门,目前仍处在协调阶段。而在深圳、北京及省内的苏州等地,已经有了较为成熟的工疗模式。
“如果能像社区戒毒一样,重视精神病人社区康复问题,精神病人伤人的案件应该会有所减少。”庞志春表示。
本报首席记者 徐涛
本报通讯员 居怀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