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期9种茶叶稀土含量远超国家标准，乌龙茶品质较差。图/CFP

大米、玉米等多种食品都会含稀土，但稀土危害尚无定论;茶叶中的稀土很难用水泡出

稀土是什么?

稀土其实在自然界中广泛存在，它是17种化学元素的合称。

就在近期，原本人们很陌生的稀土成了热门话题，众多茶叶因它超标而“中枪”，将国家标准推向了舆论的“风口浪尖”。也有研究称，农用稀土能通过胎盘屏障引起肝细胞和发育中的红细胞DNA损伤。

我国是目前国际上唯一制定稀土限量标准的国家，现行茶叶中稀土限量为2mg/kg，但受到多位专家与茶叶协会组织的质疑。

茶叶稀土超标为何频频发生?还有哪些食品含稀土?稀土超标究竟多大危害?新京报记者通过调查、采访，为您探寻食品中稀土的真相。

涨知食

Q1 哪些食物中含有稀土?

大米玉米等多种食品都含稀土

食品工程博士、科学松鼠会成员云无心接受新京报记者采访时介绍，自然界中稀土“无处不在”，加之农业生产中广泛使用含有稀土的肥料，很多农作物中均可发现稀土的成分，因此大家食用的玉米、大米、豆类、蔬菜、茶叶等多种食物中均含有稀土。

在《食品中污染物限量》国家标准中，规定稻谷、玉米和小麦的限量标准是2.0毫克/公斤，而除菠菜之外蔬菜和水果中的限量则为0.7毫克/公斤。

Q2 食物中的稀土从哪儿来?

农业肥料中也会带入

中国农业大学食品科学与营养工程学院副教授朱毅介绍，稀土进入食物主要有两种途径，一方面由于稀土在土壤等自然界普遍存在，植物在生长中会自然摄入稀土成分;另一方面，农业生产使用的肥料中含有一定量的稀土成分。

多项科学研究表明，使用适当浓度稀土元素能促进植物对养分的吸收、转化和利用。专家说，稀土可提高植物的叶绿素含量，增强光合作用，促进根系发育，增加根系对养分吸收。同时还能促进种子萌发，提高种子发芽率，促进幼苗生长。另外，具有增强作物抗病、抗寒、抗旱的能力的作用。因此在农业生产中，稀土肥料被广泛应用。

Q3 稀土能通过胎盘屏障危害人体吗?

尚无充分科学依据证明危害

目前，美国、欧盟、日本等国家均未设定食品中稀土限量指标。

食品科学界对我国稀土限值标准存在争议。中国工程院院士、著名茶学专家陈宗懋曾著文称我国稀土标准不合理，此标准没有充分调查基础，对植物中，特别是茶叶中的稀土含量本底值没有掌握。

食品工程博士、科学松鼠会成员云无心表示，目前国内和国际上还没有充分的科学依据证明稀土超标会对人体造成危害。

对于摄入稀土对人体健康的威胁，中国科学院上海冶金研究所研究人员曾发文《微量稀土元素的药效及保健作用》称：稀土元素如果被长期低剂量摄入，可在肝脏中蓄积，导致肝脏形态和病理组织变化、肝细胞损伤、肝代谢紊乱引起脂肪肝;并且高于2mg 剂量的农用稀土还能通过胎盘屏障引起肝细胞和发育中的红细胞DNA损伤。

对此云无心表示，该文中证据很不充分，不足以作为风险评估。“这样一个实验不足以证明什么。做出一个完整的风险评估，是需要很充分的实验证据的。”云无心说，目前国际上尚没有对此进行过评估，“美国、欧洲都没有，我国也没有做过关于稀土对人体危害的科学评估”。

Q4 为何茶产品稀土最爱“中枪”?

茶叶对稀土的吸收能力最强

食品工程专家云无心介绍，不同种类的植物对土壤中不同元素的吸收和积蓄能力不同，茶树对稀土元素的吸收和积蓄能力较其他作物强得多，因此在茶叶中常能检测出较高的稀土含量。

在回应茶叶稀土超标时北京市消协称，茶叶中稀土来源主要有土壤和叶面肥等，因含有稀土元素的肥料能够使叶面光滑鲜嫩，成熟度高，还可帮助茶农增产。因此在茶树生长过程中，含有稀土的肥料被广泛使用。

中华全国供销合作总社杭州茶叶研究院副院长杨秀芳表示，研究表明，茶叶在生长中会富集稀土元素，部分成熟度高的茶叶稀土更高。

因此相比绿茶等嫩叶茶，使用较成熟叶片的茶产品中的稀土更容易“超标”。其中，乌龙茶尤其是铁观音茶稀土指标普遍高于其他茶叶种类，在“超标”名单中最常见。

争议

茶叶中的稀土很难用水泡出

“稀土难溶于水，每日喝茶所摄入的稀土含量十分有限”，食品工程博士云无心表示，对于茶叶及食品中稀土超标的问题，消费者无需担忧。

全国茶叶标准化技术委员会秘书长翁昆曾介绍，稀土等重金属是不溶或微溶于水的物质，很难用水泡出来。而国家对茶叶的检测则是采用“全量法”，检测时将茶叶烧成灰，检测整个茶叶中的稀土含量。因此相关部门公布的稀土值，要远高于人们喝茶时喝下去的量。

在现行国家标准中，同样规定了稻谷、玉米、小麦和除菠菜之外的蔬菜和水果中的稀土限量。“对于这些食品中的稀土含量，消费者同样无需担忧”，云无心表示，因植物种类不同，相比茶叶，这些食物中的稀土含量“超标”并不容易。不同的植物对土壤中特殊元素的吸收和积累能力不同，这些食物，特别是谷物，积累稀土的能力要比茶叶低。“截至目前，尚未发现有谷物类食品中稀土超标。”

稀土国标被疑不合理

“稀土无处不在，防不胜防”，中国农业大学食品科学与营养工程学院副教授朱毅认为，国际食品法典委员会并没有针对食品中稀土成分的限定标准，很多国家也都没有相关要求。

朱毅说，上个世纪七八十年代时，因有助于增产，稀土肥料曾在农业中被广泛推广使用，“出现了大量滥用的现象”。当初国家出台标准对稀土含量限值，“目的可能是对稀土滥用现象进行规范管理”。但她认为，在没有充分风险评估时即出台限值，并不科学。

云无心也认为，目前科学界仍缺乏证明稀土对人体健康有影响的数据，尚无确定危害定论，“虽然从稳妥和谨慎的角度出发，禁止使用稀土的考虑可理解，但仅仅出于保守的考虑，面对自然界无处不在的物质而未经风险评估确定的限值，不合理。”

目前我国对茶叶中稀土限量的标准，来自于2005年卫生部颁布的国家强制性标准《食品中污染物限量》，该标准对茶叶中稀土氧化物含量提出了限量，即茶叶的限量标准与玉米、稻米相同，均应小于2.0毫克/公斤。

“茶叶与稻米等采用相同的限量标准也不合理”，云无心说，人们每日摄入的稻米等主食的量与每日泡茶使用的茶叶量相差甚远，而稀土难溶于水，在茶叶冲泡中，人体摄入稀土量非常少。“即使每天大量喝稀土含量超标的茶叶，也比食用稀土含量合格的米饭所摄入的稀土成分少得多”。

茶业人士也称，目前我国特有的稀土标准对茶行业太过严苛，建议在进行科学风险评估后放宽茶叶稀土限量。中国茶叶流通协会表示，目前茶叶稀土元素限量正处在基础研究、风险评估和指标修订阶段。

■ 它们都曾上过稀土超标的“黑榜”

福建知福生态农业发展有限公司的“知福”铁观音今年4次登上北京市食药监局的不合格名单。

北京市消费者协会上月公布， 9种茶叶稀土超标，涉及“武夷星”、“知福”、“爱丽丝”、“响水涧”、“御顿”、“八马”、“今茗香”等知名品牌。

著名茶品牌“立顿”也曾被检测出稀土超标。2011年，联合利华(中国)有限公司生产的一批次“立顿”铁观音袋泡茶稀土超标，上了国家质检总局不合格产品黑名单。

采写/新京报记者 王叔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