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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报记者 余知都
沪昆高速湖南境内7·19特大交通事故发生后，为吸取教训，湖南省人民政府下发紧急通知，从7月23日零时起，禁止长途客运车辆凌晨2时至5时在湖南高速公路通行。“禁行令”出台后，每天在湖南高速服务区休息的司乘人员达数万人。服务区夜间服务水平如何?停留的3个小时，驾驶员和乘客怎么过?8月4日凌晨，记者在京港澳高速多个服务区现场感受了司乘人员和服务区工作人员3个小时的“禁行”状态。
看露天电影打发时间
8月4日凌晨0时，尽管已是深夜，热浪依旧袭人。京港澳高速长沙服务区(A区)保安队长成建军与往常一样，带领同事开始清理停车坪，用锥形桶加警戒绳专门划出一大块区域，准备迎接当晚进站停运的大客。
1时35分，一辆牌照为粤C15506由广东珠海开往湖北老河口的大客缓缓驶入服务区，成为当晚禁行时段进入服务区的第一辆大客。成建军一边吹着哨子，一边用荧光手电筒指挥车辆停入指定停车区。此后，陆续有长途客运车辆驶入服务区。2时15分，一辆由东莞开往河南上蔡的大客驶入服务区，成建军用沙哑的声音告诉记者：“差不多了，这个时间还没进来的应该进前一个服务区了。”记者细数，当晚该服务区一共停放了20台大客车，在对面的B区亦有6台大客停放。
司乘人员纷纷走下车，服务区一下子热闹起来。乘客活动区域拉了分隔线与车辆分离，乘客相对固定在一个安全地块。在服务区餐厅前坪的空地上，开始播放露天电影，乘客们或站或蹲，有的席地而坐，不时被剧情带动发出笑声和唏嘘声。“好久没看过露天电影了，服务区想得挺周到，这样时间就容易打发多了，要不然3个小时还真是难熬。”乘客朱文才说，他和妻子从东莞上车，回老家南阳为父亲祝寿。
放露天电影是湖南高速广通实业发展有限公司长常服务区管理办主任陶建波想出的主意。陶建波告诉记者，值班时看见不少乘客无所事事，东窜西走，既无聊又不安全，于是买来投影仪等设备在服务区试点播放电影。
除了看电影的，还有不少乘客选择在餐厅休息，因为餐厅有空调和免费wifi。记者注意到，年轻的乘客拿着手机上网打发时间，而带小孩的妇女整个心思都放在小孩身上，一些年纪稍长的则闭目养神。夜间对外开放的超市和美食一条街也吸引了不少乘客。
记者随后又驱车到昭山和安沙两个服务区，发现由于受场地限制，停留在这里的乘客待遇没有长沙服务区的好。在安沙服务区，刚从广西桂林旅游归来的河南长葛4位高中生在餐厅玩扑克打发时间。
记者8月4日上午从湖南省高速公路管理局获悉，当天湖南省内高速公路服务区、停车区凌晨2时至5时共停留长途客运车辆854台，乘客38512人。
3个小时太难熬了
在禁行时段记者走访3个服务区了解到，尽管服务区都尽可能地为乘客创造好的条件，但依然排遣不了大多数司乘人员“3小时难熬”的苦楚。“政府有关规定的出发点是好的，是为了让我们这些大客驾驶员能休息好，以确保乘客安全，但事实上我们并没有得到很好的休息，甚至更疲劳。”豫Q40889大客驾驶员刘新告诉记者，尽管部分服务区免费为驾驶员提供了休息区，但床位有限，真正能享受这一待遇的少之又少。客车停下来后，由于节约成本不能再启动空调，驾驶员没法在车厢内休息好。虽然一些服务区提供了收费的床位，但大客驾驶员根本就不愿花钱去休息。
最先驶入长沙服务区的粤C15506驾驶员万伟兵在3个小时的禁行时间里，一直守在自己的车旁，一来看车，二来不时有乘客要上车拿东西。另一位驾驶员徐卫东因忍受不了车内闷热，干脆爬到车顶睡了起来，其卷曲的睡姿让人为他的安全担心。“既然停下来，就希望服务区能为驾驶员免费提供安心休息的地方，要不然根本达不到禁行的目的，这3个小时简直太难熬了!”采访中，驾驶员无一不表露出这样的心声。
驾驶员感觉禁行时段难熬，乘客又有何感受呢?在安沙服务区，有几位乘客在行车区间路旁席地而坐，服务区负责人周厚军不停地做工作，希望他们坐到安全的地方去，但收效甚微，有乘客甚至露出不耐烦的样子。乘客告诉记者，尽管服务区的餐厅可以休息，但里面的人多嘈杂，不如外面清净。“在服务区呆3小时无事可干，太无聊和难受了。”不少乘客对记者如是说。“现在是夏天，热就热点，无非是出汗一身臭，冬天和下雨天怎么办?”来自河南信阳的乘客罗四保不免有些担忧。
多措并举保安全
一面是禁行令要严格执行，一面是大量乘客夜间涌入给服务区带来压力，采访过程中，不少人向记者表达了自己的观点。
“禁行能有效遏制交通事故隐患的发生，但大量乘客短时间涌入服务区，也带来了另一种安全隐患，不得不引起政府部门的高度重视。”陶建波对记者说，服务区都是企业在经营，服务能力和水平有限，而且服务区没有执法权，乘客的人身财产安全以及群殴、疫情等潜在不安定因素都是服务区职责范围内所不能及的。
陶建波的说法并非危言耸听。8月4日凌晨禁行时段，记者在长沙服务区A区发现，近千名司乘人员散布在服务区，而加油站近在咫尺，尽管工作人员为乘客划定了活动区域，但依然有乘客随意越过活动区域走动，甚至不听工作人员劝阻而随意抽烟。
目前长途客运多是下午或晚上发车，这样势必造成夜间在服务区停留3小时。陶建波建议，客运部门要根据规定及时调整发车时间，改在早晨发车，这样就使得相当一部分长途客运避开了禁行时段。其次，乘客晚间乘车节约时间的观念也要改变，要以安全为重。
湖南省高速公路管理局资产经营处负责人曹博表示，服务区更多的是为过往司乘人员提供服务保障，而由“禁行令”带来的人员扎堆现象确实让服务区不堪重负，不安定因素更是令人心忧。曹博认为，一是要全国一盘棋，要全国统筹调整线路，尽可能将线路距离调短，进行分段运输;二是积极推行长途客运接驳运输，用换车、换驾驶员的方式来解决驾驶员疲劳驾驶问题;三是在现有执行“禁行令”的情况下，相关部门要通力配合，除了交警、路政等执法部门，公安、安监、消防、运管、卫生、医疗等都不应是“禁行令”的局外人。
豫R98088大客驾驶员刘永章用“合法不合理”来概括自己对“禁行令”的看法。他的理由是自己根本无法在禁行时段休息好，乘客也有抱怨，建议为长途客车多配驾驶员，即超1000公里的配3名驾驶员，以便驾驶员有足够的休息时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