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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报记者 陆鸣 发自吉林洮南
洮南市，全国绿豆40%产自于此。今年年初以来，一股凌厉、“过山车”般的绿豆价格涨跌潮，使这个吉林省西北部的边陲小城，一举而全国闻名。
地处东三省与内蒙古东部交界中心的洮南市，隶属于吉林省白城市，长白公路(长春市至白城市)从境内贯穿而过。在长白公路洮南段(洮南市区东部)从南到北约4.5公里处的道路两侧，排列着98家绿豆收购商，它们组成了洮南市杂粮杂豆交易市场。由于今年以来绿豆价格的暴涨，这里俨然成了全国绿豆价格飙升的风暴眼——这里的绿豆价格不仅左右着国内市场，甚至也是整个东南亚地区绿豆价格的风向标。
“鹦哥”绿豆价：百年不遇
洮南市杂粮杂豆协会会长马金来与绿豆打了半辈子交道，今年的行情连他也看不懂了。
作为国家确定的商品粮基地县、粮棉大县，洮南的绿豆不仅是该市主要经济作物，而且被冠以“鹦哥”的雅号。因为，洮南所产绿豆粒大饱满，色泽明亮，鲜绿无杂色，好似“鹦哥”(鹦鹉，当地人称鹦鹉为鹦哥)的眼睛。洮南市绿豆全年交易量达55万吨，交易额18亿元。
说起今年以来跌宕起伏的绿豆价格走势，洮南市杂粮杂豆协会会长马金来用了一个形容词：百年不遇。
“往年也遇到过绿豆价格上涨的，可从来没见过绿豆价格像今年这样涨的！”马金来说，去年9月，新豆子刚上市时，收购价格也不过3.5元一斤，10月的收购价格为3.8元一斤，11月4元一斤，到了2010年元旦前后，绿豆价格上涨到了4.5元一斤，“这样的市场价格我们之前还是有思想准备的。”
然而，接下来的行情，跟绿豆打了半辈子交道的马金来看不懂了。
疯狂的绿豆价格出现在2010年春节过后。春节刚过，洮南当地的绿豆收购价格一下蹿上了5元一斤。接下来的3月和4月，绿豆价格一路高歌猛进，以每斤一元一元的速度快速上涨。到了5月中旬，绿豆身价达到破纪录的9块多钱一斤，这还仅仅是洮南当地的收购价，在上海、广州等南方城市，绿豆的零售价格更是达到了每斤12、13元的“天价”，而同期市场的猪肉价格也不过每斤9元多，一时舆论哗然。
更匪夷所思的是，进入6月份，绿豆价格又转而直线跳水，短短10来天的工夫又跌成每斤5块多钱的市价。
6月9日-6月13日，早报记者在洮南实地走访的几天里，已处低位的绿豆价格仍在波动。究竟是何原因，使得“贱生贱长”的绿豆价格在今年“上天入地”，“天价”绿豆又使谁真正受益？
市场供应量创10年新低
2008年豆贱伤农，2009年又逢产地干旱，市场年供应量锐减30多万吨。
绿豆又名青小豆，原产缅甸、印度，在中国已有2000多年栽培史，由于对生长环境“不讲究”，在北方地区种植面很广。“绿豆可在很贫瘠土地上正常生长，也可在凸凹不平的山地上生长，对干旱少雨气候也很适应。”马金来说，东北地区的绿豆，一年只产一季，5月下旬左右播种，9、10月份收获，生长周期90多天。
据业内一些专家分析，2009年之前的几个年份，中国绿豆总产量保持在87万-100万吨，国内消费总量保持在80万吨左右，加上10多万吨的出口以及少量进口，供需基本保持平衡。但从2009年开始，国内的绿豆供需严重失衡。
从供给角度看，去年几大因素导致了绿豆供给量大幅降低：一是由于过去几年绿豆价格不高，加之绿豆等杂粮杂豆的补贴不如主粮，农民种植绿豆的积极性下降，同时由于中国城镇化进度加快，城市郊区的种植面积也受到影响，中国绿豆种植面积在2004年达到90万公顷的顶点后，随后逐年下滑，至今只有约80万公顷。
“除了2008年，往年的绿豆价格一般都在每斤3元左右。”马金来说，2008年秋，东北绿豆大面积丰收，由于供大于求，绿豆只卖出了每斤一两元的价钱，豆贱伤农，绿豆种植户普遍亏本，种豆积极性被严重挫伤，到了来年的2009年，种植面积比前一年减少了三分之一。而2009年东北地区又恰好出现严重旱情，绿豆种植区域大量减产甚至绝收，减产面积普遍在50%左右，产量下降13万多吨，仅为74万吨，创下10年来的新低。而在国际市场上，另一绿豆产销大国印度也出现了绿豆减产的局面，2009年至2010年上半年，中国绿豆出口增加了13万多吨，进口减少约7万吨，整个市场供应量减少了30多万吨。
种植户没分得一杯羹
种植户刘莉静3公顷绿豆仅赚4000多元，“还不如出去打工两个月。”
这一升一降之间，供应远不及需求的绿豆就身价倍增了。然而，绿豆种植户却没在其中分得一杯羹。
洮南市东升乡，距离洮南市区110公里。由于地处北部山区，这里是洮南绿豆的主要种植乡镇之一。6月10日下午，在距离东升乡政府不远的一处田垄上，早报记者遇见两个刚从地里干完农活回家的村民。“去年种了3垧(公顷)多地的绿豆，到了秋天，收了4000多斤。”其中一位名叫刘莉静的村民介绍说，去年9月底绿豆开始陆续收割后，就陆续有小贩上门来收了，“每斤三块一毛五分钱卖的，到10月底就全卖完了。”
刘莉静说，按照当时小贩收豆子的价格，自家4000多斤的绿豆一共卖了12600多元，刨去农药、化肥、种子、柴油等成本，实际净赚4000余元，“种地多苦啊，一年绿豆就这么一季，辛辛苦苦忙一季，4000块钱够干啥啊？还不如出去打工两个月的工资呢！”
不过，和前年相比，这算是好的了。
“2008年绿豆卖的时候一斤就一块多钱，还没人要，赔死了。”刘莉静说，每年9、10月份绿豆收获的时候，大量收绿豆的小贩都会开着车子直接上地里收，随割随收，随收随走，到年底的时候，农户们手上的绿豆就大多卖完了，顶多还有少量绿豆会摆放到来年春节前后，“前一年种地有欠银行贷款，收完绿豆还要准备来年的种子、化肥啥的，所以种的绿豆都会尽快出手，卖得的钱好及时还贷款、办农货。”
说到收割时不卖、把绿豆囤起来等个好价钱再卖，刘莉静说，那要有钱才行，可单个农户收割的绿豆数量有限，囤也顶多囤到来年开春，何况这样的农户并不多，“前年有个农户暂时不缺钱，一开始2块多钱一斤时不肯卖，后来掉到一斤一块多钱，赔惨了。”
洮南市经济开发区管委会商贸局项目综合科科长常立春告诉早报记者，从投入与产出比上看，种植绿豆的利润要比种植玉米(1909,-9.00,-0.47%)等主粮低很多，以相同条件下一公顷土地面积播种为例，种玉米产量约7500公斤，种绿豆产量750-900公斤，因此农户们通常会选择山地、旱地、杂地等土壤相对贫瘠，玉米等主粮无法种植的土地种绿豆。
一个暴富的传说
“这个传说很诱人，但应该只是个传说吧。”
从每斤三块一毛五分钱的收购价，到每斤12、13元的零售价，其中的暴利显而易见。既然，绿豆原产地的种植户得利微薄，那么，这块肥肉到底落入谁的口中？
在洮南，一家粮油贸易公司老板靠绿豆暴富的传说在广为流传。据传，这个老板从2009年10月绿豆刚收获时，就从农民手里以2.5元一斤的超低价格大量收购，在涨价至4元多一斤时大量囤货，等绿豆收购价炒高至9元多一斤时全部卖掉，以该公司年交易量万吨以上的实力，保守估计至少净赚1000万元。
“这个传说很诱人，但应该只是个传说吧。”常立春说，东北绿豆的交易期一般在前一年的10月至来年的5月，6、7月份南方气温升高，绿豆消费量增高，交易也迎来旺季。然而，在洮南当地，无论是种植户，还是收购商，都不会在5月以后还有大量绿豆销售，因为种植户也好，收购商也好，都是随割随收，随收随走，极少囤积，因为囤积需要大量资金。因此，绿豆种植户都是在10月绿豆收获后的两三个月内，尽快将自家所种绿豆卖给当地的收购商，而洮南当地的收购商最迟也会赶在第二年的三四月份就已经将收购来的绿豆转卖掉了。
按照这个说法，当今年4月份，绿豆价格疯狂飙升的时候，洮南当地的种植户也好，收购商也好，手上就已经没有多少绿豆了。
当地收购商：没赚啥钱
“到4月份涨到6、7元一斤时，谁还敢再压货不发啊？！”
之前有媒体报道称，洮南市有这样一条绿豆产业链条——农民打出绿豆后，卖给上门收货的小商贩，每公斤绿豆收益约为7元左右，小商贩加上运输费0.05元/公斤，送至收购商，收购商每公斤加0.1元手续费，在7.1元以上出货给南方客商或出口，具体出货价则由客商和收购商双方协定，每公斤至少获利几毛钱，最多约在8-10元左右。中间获利几成基本上由收购商出货时间决定，出货早的赚得少，前期囤得住货的后期都赚到钱了。
事实果真如此？6月9日下午，早报记者在洮南市杂粮杂豆交易市场采访时，兴盛农副产品购销站老板王占河却连叹苦经，“没挣到什么大钱，我手上的货3月底就全部出手了！”
王占河说，他们这些收购站是从当地及周边地区农户、小贩那里购进绿豆，经过简单筛选、比重、捡石、去土后，再装袋转手卖给南方绿豆收购大户，“一般都是由南方大客户发出口头订货指令，按所需数量，代收代储，随收随走，一斤赚个三五分钱的差价。”
经营绿豆收购生意多年的王占河，一直采取代收代储、随收随走经营模式。当今年4月绿豆价格开始暴涨时，王占河之前收购上来的绿豆已基本发售完毕，想要再收已无可能——一个是2009年绿豆减产，农户和小贩手中货源太少；另一个是随着价格水涨船高，收购绿豆的成本也大幅攀升，王占河缺少足够的流动资金。
“当4月绿豆价格涨到6、7元一斤时，谁还敢再压货不发啊？！大家都是做了这么多年绿豆的老手了，谁见过这么高的价格？！”王占河回忆道。
尽管没能等到5月份价格最高点出货，王占河今年的生意还是比往年多挣钱不少，“今年一共发了2000多吨货，平均起来一斤的出手价格在4.8元左右。”
王占河的情况在洮南市杂粮杂豆交易市场近百位个体经营户中很有代表性。据常立春介绍，该市场中的经营户，将从东北地区收购来的绿豆大量发送到南方，每吨赚取100元左右的手续费。
由于该市场辐射半径达300公里，不少黑龙江、内蒙古、吉林的其他县市的绿豆货源也大量运入，市场公路两边商贸繁荣，旅馆、饭店、汽修店林立，甚至还有洗浴场所，很是热闹。
“洮南年平均播种面积30万-60万亩，年产量25万吨，已形成以洮南为中心，西至内蒙古东部，北至黑龙江，南至辽宁及吉林本省，辐射半径达500公里的广大绿豆种植区域。”常立春告诉早报记者，洮南市杂粮杂豆交易市场是东北乃至全国最大的杂粮杂豆交易市场，80%的交易与绿豆有关，年吞吐量则在40万吨以上，出口量15万吨，拉动周边地区600多万亩杂粮杂豆生产的发展。
当地出口商：利润被压薄
“之前与外商签销售订单时价格订得低，后来收购时成本一下就上去了。”
除了洮南市杂粮杂豆交易市场外，洮南市还有10多家冠以“**粮油集团公司”的绿豆加工企业。这些企业其实跟个体杂粮杂豆收购站一样，也只是对收购上来的绿豆进行筛选、比重、除湿、去土等粗放型分类，只是规模较大，企业性质为注册公司而已，其中有6、7家公司有出口权。
常立春说，在洮南，除了一家做绿豆饮料的大型企业外，95%的绿豆产业都属原料型销售，这也是洮南作为绿豆主产区盛产高品质绿豆、却获利微薄的原因之一。
洮南市物资粮油贸易有限责任公司是洮南市购销绿豆最大的企业之一，所收购的绿豆主要用于出口，日本、韩国、欧盟、美国是其主要销售地。
6月10日上午，该公司业务副总王玉才对早报记者说，由于担心市场变化太大，他们公司5月底之前就已将存货全部卖出了，实际并没获得暴利，“之前没想到绿豆价格会涨得那么高，签销售订单的时候价格订得低；可到收货的时候，收购成本一下就上去了，两相挤压，得利就薄了。我们是常年做出口的，面对的都是老客户，不能不讲诚信。”
出口到欧美的绿豆被用于制作绿豆沙拉、绿豆芽，可随着中国绿豆价格不断高涨，来自欧美的订单也变得少起来。“他们那里正闹经济危机，也吃不起中国绿豆了。”王玉才说。
74亿元市场：极易炒作
2009年中国绿豆产量74万吨，以1万元/吨批发价计算，整个市场规模不过74亿元而已。
种植户没赚，当地收购站、粗加工企业小赚而已，这波绿豆疯涨潮中的最大获益者的身影由此浮现——中间流通环节。
常立春接受早报记者采访时指出，除了减产等供求关系因素外，中间流通环节游资的囤积炒作是一个极重要原因，“今年的新豆才刚刚开始种植，目前市场上的绿豆都是2009年秋天收获的陈豆，而豆农早在去年10月、11月就将所收绿豆出手了，绿豆产地的收购商也大多在春节过后发货完毕，因此前一段时间豆价飙升很大程度上是流通环节上的游资炒作造成的。”
东北虽是绿豆主产区，但东北人很少吃绿豆，生产出的绿豆主要运往南方供人们消暑所用。常立春说，去年东北地区绿豆减产导致全国货源趋紧，不少批发商灵敏地嗅到了商机，纷纷在原产地大量收购、囤积，这使得绿豆的价格在短期内涨得飞快，而且其中不少游资来自其他行业。
“不少炒家直接把钱打到产地，要求大量收购绿豆的货源，然后在产地租借粮仓囤积、坐地起价。高额的利润促使更多的游资炒作绿豆。产地价格的高起，又使原先价格平稳的地区出现供应不足，从而造成全国范围的绿豆价格飙升。”常立春如是认为。
由于今年的股市和楼市都很难给投资者带来回报，在流动性充裕而投资渠道匮乏的背景下，任何一种商品都可能成为炒作对象，大米、蔬菜、中药材、大蒜、绿豆等在去年年底至今年上半年都曾被轮番炒作。由于中国去年的绿豆产量只有74万吨，以1万元/吨(5元/斤)的批发价来计算，整个市场容量也不过74亿元，对炒作者的资金要求不高。加之绿豆没有进入国家收储计划，投机者在大量囤积后，也不用担心市场上会突然涌现大量绿豆，炒作起来没有太多后顾之忧。绿豆这种“小盘股”的属性，使其天然具备炒作潜质。
中国人民大学农业与农村发展学院教授郑风田认为，绿豆等小宗农产品因产量不大，相比大宗农产品，更易被投机炒作。一方面，大资金很容易垄断市场，推高价格；另一方面，小品种农产品产地相对比较集中，容易控制收购。而最重要的一点是，中央政府对这些小宗农产品没有有效的价格干预手段。
进入6月突然暴跌
5月30日，国家发改委的绿豆专家组在做完调查后，刚刚离开洮南市。
“绿豆交易就像炒股，又有风险又刺激。赚是大赚，赔也是大赔，可能一日暴富，也可能一夜倾家荡产。”一些收购商在谈到绿豆交易时这样比喻。
这一比喻在6月份已得到了印证——进入6月，绿豆价格突然开始大幅跳水，短短10来天的时间，就从每斤11块多暴跌至5块多钱。
突如其来的暴跌并非全无预兆。
洮南市隶属的白城市绿豆产业协会会长吴忠正对媒体透露，5月30日，国家发改委成立的绿豆专家组刚刚离开。
“绿豆价格的不断疯涨引起政府部门的重视，5月底国家发改委下派的工作组已经前来洮南对绿豆价格进行了调查，召集当地收购商开会，了解涨价原因，探讨如何平稳价格。”常立春告诉早报记者，随着国家调控干预，对市场的囤积行为开始予以打击，6月以来，绿豆价格开始大幅回落。
“据说是查到了我们这里一家小的收购点涉嫌游资炒作行为，幕后投机者是房地产商、山东粮油企业等，几家合伙出资的，当时全国好几处仓库囤了1万多吨货，就包括洮南这个收购点。”一位于姓收购商说。
囤货商大叹：赔钱了
“跌得太快了，货全砸在手中了。”
“跌得太快了，货全砸在手上了，40多吨豆子。赔了20多万元！”6月9日下午，洮南市杂粮杂豆交易市场的业主郑勇盯着堆在自家货场里已经袋装好了的绿豆说，“这批豆子是20多天前一个上海客户订的，当时从农户和小贩那里收的价格是一斤8块6，转手到上海的价格说好是一斤9块钱。原本这笔生意就算谈成了，就等客户打钱过来我就发货，可就在这时，绿豆价格突然跳水，一路下跌到现在的一斤5块多钱。”
“上海的客户当即变卦，借口说资金紧张，货不要了，剩下自己为砸在手上的这40吨豆子发愁。虽然一斤赔了3块多钱，但是还得尽快出手，等到下半年新豆上市，这些陈豆就更不值钱了！”郑勇说，南方客户跟他们订货时都是口头协议，从没有书面合同一说，所以风险全担在自己身上。
洮南市杂粮杂豆交易市场另一业主王学仁也遭遇了和郑勇相似的情况，“现在还有六七十吨绿豆存货，一斤7块多钱收的。”与郑勇大倒苦水不同，王学仁脸色铁青，出言不多。
据洮南市杂粮杂豆协会会长马金来估计，洮南地区的绿豆囤货大约还有1万吨，有的是低价时收的，损失不大；有些在高位时收的，就全砸在手上了。
除了国家的调控干预，今年入夏以来南方地区多雨、气温持续偏低，对消暑食品的绿豆消费需求不高，也是导致绿豆价格回落的原因之一，再加上缅甸增加了对中国绿豆的出口，使得绿豆的疯狂涨势转眼就成了明日黄花。
马金来说，从市场常态需求，以及保证种豆积极性的角度来说，绿豆价格每斤涨到4元、5元都是合理的，甚至在6元以内都是能够接受的，但超过这一价格就是非正常的游资炒作。
种植户扩种：“受伤”最重
洮南市东升乡原先用来种玉米的好地也改种绿豆了。
“过山车”般的市场行情，受伤最大的是绿豆种植户。
早报记者在洮南实地采访时了解到，绿豆价格的上涨，让往年对种绿豆失去信心的种植户心里又活泛起来。
由于去年的绿豆卖出了三块多的好价钱，洮南市东升乡农户刘莉静今年又多种了一公顷的绿豆地，“你到咱村里去看看，500多户，家家户户都种上绿豆了，多的7、8公顷，少的也有3、4公顷，往常高低不平的坏地才种绿豆，原先用来种玉米的好地也改种绿豆了。”
早报记者跟随刘莉静来到她家的绿豆田边，由于今年的雨水格外好，刚播下10多天的绿豆种子已抽出一寸多长的嫩苗，长势的确喜人。
据东升乡王姓副乡长介绍，今年全乡绿豆种植面积比往年增加30%-50%，要保证豆农不亏本，今秋绿豆价格至少要维持在3元一斤。种植面积大增会否重蹈2008年豆贱伤农的覆辙，乡政府会否对种植户指导和干预？王称，“现在都是市场经济，市场会自主调节，乡政府没有对农户作出多少指导和预警。”
不仅仅是一个小小的东升乡，由于受今年绿豆价格虚高影响，东北各地绿豆的种植面积普遍都比往年增加了30%-50%，这引发了不少关于今秋绿豆价格再度“价贱”的担忧。
死水微澜：豆价还在波动
6月中旬，洮南杂粮杂豆交易市场的绿豆价格在暴跌后出现反弹。
绿豆炒作风暂时得到回落，然而死水仍显微澜——就在早报记者在洮南采访期间，当地绿豆价格仍在波动。
6月12日中午，早报记者再次来到洮南市杂粮杂豆交易市场，以南方进货商的身份连续走访了几户业主，令人意外的是，这里的绿豆价格又突然从2天前的一斤5.5元上涨到6.4元。在一家收购站，门口的一名青年先是说绿豆已全部卖完了，继而又将记者引进屋内，问到底需要多少绿豆，当听说记者是专程从上海赶来、想要收购100吨以上的绿豆时，该青年随即表示没有问题，“两三百吨往上都有的是！”
看到记者指着收购站货场里不过百十来袋绿豆摇头表示不相信，该青年赶忙解释这只是一小部分，其他都存在别处仓库里，售价则是6.4元一斤。
“两天前我刚刚来过这里，不都是5.5元一斤吗？”记者问。
“那是两天前的价格，今天又全都涨到6.4元一斤了。”该青年说，就在这两天里，当地一家做绿豆出口的粮油公司出手收购400吨绿豆，因为量太少，价格一下就往上提了七八毛钱。
在其他几家杂粮杂豆收购站，收购站的老板都比较谨慎，对记者的真实身份还心存疑虑，其中一家收购站老板看到记者总一个劲问行情而毫无订货的意思，便客客气气地下了“逐客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