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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家住南京市玄武区石婆婆庵附近的居民钱照庆告诉记者，其76岁的老母亲中风后半身不遂，最近感冒致电签约的家庭医生，希望其上门输液却被拒绝。而家住银龙花园的赵奶奶则透露，她跟老伴两年前和家庭医生签约，之后却从未见过医生上门。
家庭医生签约服务是我国医改的重要内容，旨在通过医疗资源下沉，推动“小病进社区、大病进医院、康复回社区”的分级诊疗体系。国家卫计委去年出台指导意见，明确力争在2020年每个家庭拥有一名合格的家庭医生;苏州提出，到明年底，所有社区卫生服务机构全部推出“家庭医生签约服务包”;南京在今年“十件民生实事”中则要求，今年家庭医生的签约率要达70%。
家庭医生签约正在大规模开展，但很多已签约的居民，需要家庭医生上门服务时却屡遭“爽约”。这是为什么?
“还是因为僧多粥少。”南京市秦淮区月牙湖社区卫生服务中心主任薛坚道出原因。他介绍，月牙湖卫生服务中心为多个小区共5.4万多名居民服务，但中心仅有职工54人，其中医师20人，全科医生只有8人。“每天有350个至400个病人来中心看病，每个医师每天平均要看70人,没有精力挨家挨户上门服务。在我们中心，家庭医生能进行慢病管理的人群大概有4000人。除了重点签约人群，他们只能定期到社区为居民提供健康咨询、开展健康讲座。”
月牙湖社区卫生服务中心全科医生朱建斌则认为，家庭医生上门服务的劳动价值被严重低估。本月初，月牙湖花园有个80多岁的失能老人致电中心，希望医生上门导尿，朱建斌出诊。由于老人前列腺肥大，朱建斌几经努力，没办法插入导尿管，又打电话喊来一名外科医生，两人耗费1个多小时才帮老人导尿成功。“这次上门服务，我们的出诊费是10元，导尿费4元，导尿包收取10元多，两个人总共收入不到40块钱。”
家庭医生出诊，普通医师诊费为10元，副高职称的医师诊费为15元。普通换药收费10元，创伤面积大、化脓厉害的特大换药收费30元。就拿普通换药来说，纱布等耗材收费4元，医生的收入为耗材费的20%，仅8毛钱，加上出诊费和换药费，总收入不过20元出头。收费标准太低，家庭医生上门服务难以持续。
对家庭医生上门服务，居民需求最多的是输液，多位社区医生告诉记者，上门为患者输液有很大风险，且《执业医师法》规定医生不得在注册执业地点以外开展医疗服务。“像中风病人要求上门输活血化瘀的脉络宁，感冒的老人要求上门打头孢，我们中心都是拒绝的。”薛坚介绍，由于患者体质不同，一些生物制品和抗生素容易引起过敏，甚至会导致死亡。在国外，静脉输液也不允许在社区卫生医院做，必须到大医院去。对于失能、半失能人群，我省已放开输液地点的限制，但要求家庭医生上门输液时做好抢救准备，这就要求医生出诊时带着氧气、抢救药品等，相当于把一个小型救护车搬到患者家门口，社区卫生服务中心很难做到。
玄武区卫生监督所所长戴真认为，推行家庭医生签约，还需要一揽子配套制度。社区卫生服务中心人手不足，是因为招不到人。由于社区医生待遇低、职业晋升通道受限，很多医生不愿到社区来。推行家庭医生制度，要考虑基层全科医生的权益，建立相应的激励机制。
“秦淮区60岁以上老人超过17万，其中失能、半失能老人3万多。很多老人的身体状态经不起折腾，非常需要家庭医生上门服务。”秦淮区卫生局副局长陈玲则说，目前家庭医生上门服务的内容包括测血压、血糖，心电图监测，抽血检查，拔插胃管、尿管以及外伤换药等。“我们一般不提供上门输液服务，但在失能、半失能等重点签约人群中，这种需求量很大。家庭医生如何更好地服务居民，还需要政策和法规的支持。”
记者 鹿 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