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这些,都发生在今年20岁的武汉姑娘——冯亚麟身上。5月10日,记者走近这位留洋归来的中专生……
10岁独自飞往上海见父母留守女孩常常逃学玩网游
5月10日下午,正好是冯亚麟所在中专电子技术一班的实训课,这是冯亚麟最感兴趣的课。她手持改锥,对照着图纸正在驳接电路。在一群只有十五六岁的同学中间,20岁的冯亚麟无疑是大姐姐。酷酷的短发、宽松的蓝色工作服、黑框眼镜,咋一见,还以为是个小伙子。
冯亚麟显得很有礼貌,也很成熟,只是说话时常常蹦出几个英文单词。毕竟,在澳大利亚,她学习生活了三年半。
1990年8月,冯亚麟出生在武昌阅马场,父母都是生意人,平时天南海北地奔忙。冯亚麟从小就跟外公外婆一起住。
10岁那年,父母都在上海做生意,没法回来给她过生日,就让她自己坐飞机到上海。那是冯亚麟第一次独自坐飞机,“买的儿童票,脖子上还挂个‘无人照看’的牌子,感觉挺傻的。”
家庭经济条件的优越,加上父母不在身边管教,冯亚麟渐渐对学习失去了兴趣。“那时,经常逃学,最害怕上数学和英语课。”冯亚麟说,她像个假小子一样,常常逃学,或去网吧,或去公园玩。后来又迷上网络游戏,成绩更是一落千丈。
15岁初中毕业“被留学”语言不通成为“拦路虎”
2005年,冯亚麟初中要毕业了,父母跟她谈话,打算让她去澳大利亚留学,却遭到冯亚麟强烈反对,“不是不想出去,是自己英语太差,怕出去丢脸。”
依稀记得父母提出过三次,冯亚麟就反对了三次。后来父母再也没提了,冯亚麟就没在意了。
那年,爸爸4月15日过生日,让冯亚麟请假去上海玩。原本以为可以在上海好好潇洒一回的冯亚麟,去了才发现,过完生日的第三天,父母就将她送到机场。
原来,父母背着她,为她办好了签证,通过中介机构找到了留学学校,并提前买好了前往悉尼的机票。“她大伯一家移民去了澳大利亚,也多次让我们把亚麟送到那边留学。我们也希望她去国外换个环境能好好学习,争取到时也在澳大利亚移民。”妈妈贺江华说。
胳膊扭不过大腿,冯亚麟极不情愿地独自登上开往悉尼的飞机。
对于留学,冯亚麟根本没有任何心理准备,也从没专门为留学去培训一下语言。所以,当踏上澳大利亚土地的时候,冯亚麟还在想,反正我是被强迫过来的,学不好最好再回武汉。
虽然住在伯伯家,但伯伯家两个孩子,当时一个6岁,一个3岁,基本都讲英语。冯亚麟开不了口,感觉特别孤单,那时经常失眠,怀念武汉的日子。
度过了一段逆反期后,冯亚麟开始觉悟,既然已经来了,就该好好学。冯亚麟随身带有个电子词典,上学路上看到不认识的单词就查,慢慢形成了习惯。由于基础太差,在语言学校里,和她一起开始学习语言的学生,都前后通过了语言考试,冯亚麟第29周才通过,几乎是那批孩子中最后一个通过的。
家长收到两封警告信妈妈紧急赴澳来陪读
语言过关后,冯亚麟进入当地一所国际高中读书。
澳大利亚的教育方式,与国内完全不同。上午10:30才上课,下午两三点钟就放学了。冯亚麟住在郊区,每天坐40分钟的火车进城上学。除了计算机等课程需要在教室上外,英语、历史、地理等课程,大部分都是在室外完成的。老师也不点名,管理非常宽松,唯一要求严的是,必须穿校服,连领带忘了系都要挨批评。
去了澳大利亚后,开始半年,冯亚麟住在伯伯家,后来搬到外面自己住。没人监管了,冯亚麟就放松了对自己的要求。又开始和在武汉一样,和一些中国留学生逃课去酒吧、KTV等场所,“有段时间,几乎一周去一次。”
学校虽然不怎么管学生,但会记载学生的出勤率。如果出勤率低于90%,就要给家长发一封警告信;如果低于70%,就会发两封警告信;如果低于60%,就会发三封,同时通知移民局,家长就要去移民局解释,解释不通就只能回国。
高二时,父母收到了两封警告信。两口子急了,决定让妈妈到澳大利亚陪读。“孩子太小,生意再忙,我也只能去陪读了。”
高中毕业回到故里再也不愿出国留学
去年元月,在妈妈的陪伴下,冯亚麟的高中课程全部结束。妈妈回国继续打理生意,冯亚麟则留在悉尼找了份兼职。
“我知道爸爸妈妈非常希望我能留在悉尼,争取移民,但我真的不喜欢国外。”冯亚麟说,“倒不是生活不习惯,而是感觉没什么朋友,大家都天南海北的,毕业了很难聚在一起。”
打了三个月工,冯亚麟回到了阔别多年的武汉。
“孩子大了,我们跟她沟通过很多次,尊重她的意见。”开明的贺江华,并没责备女儿,没按当初设想的那样,在悉尼继续呆下去。
回到武汉的冯亚麟,打算找一份兼职锻炼一下,然后再自己创业。不过,在国内找份兼职,可没在悉尼那么简单。好不容易,一家打印店愿意让她去看看能否做打字员,但一看她才19岁,就拒绝了。
饱受打击的冯亚麟,一时不知道自己到底该干些什么了。
中职课堂苦学技能海归女孩找回自信
去年10月,姨妈的建议,让闲赋在家的冯亚麟眼前一亮:可以去职校学门手艺,总比天天在家无事可干强啊。在妈妈和姨妈的陪伴下,冯亚麟来到武汉报名读中专,专业是电子技术。
妈妈贺江华说:亚麟留学花了70多万元,本以为她可以在悉尼生根的。我们家比较民主,既然她不愿意去了,我们也不好强迫。送她去中专读书,本来是想让她吃点苦,锻炼一下的。没想到半年多的中专学习,女儿的变化太大了。
冯亚麟的变化,在班主任黄明梅眼里更是明显。当初来报名时,也许是国外松散教育搞习惯了,学校许多制度,在她看来都不可想象。“这学校也管?那学校也管?”每次违反校规后,冯亚麟就会被叫到办公室接受批评,开始她总是不理解,后来慢慢知道,学校的军事化管理与国外不同。
冯亚麟是走读生,每天从阅马场到位于汉口百步亭小区的学校,路上要花1个半小时;放学回家更惨,正是下班高峰,每次回去都得2个多小时。“开始我们担心她不能坚持,但不管刮风下雨,还是寒冬腊月,亚麟都坚持6点起床,这说明她懂事了,长大了。”“我特别喜欢实训课,现在我已经做了一个收音机、一个万用表。”冯亚麟开心地说,以前家里电灯坏了,都是找师傅来修,现在简单的问题都是我自己解决。
谈起未来,母女两人都说,中专毕业后找个企业磨练一下,过几年还是会创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