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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正军/图
■本报记者 刘铭
如今，不少住宅小区实施燃气远程抄表，按常识理解，用多少就抄多少，用户按抄表数交费。但最近，在四川成都却连续发生相关消费纠纷。用户反映，每月按时交费，几年后却被成都城市燃气有限责任公司(以下简称成都燃气公司)告知用气量漏抄了，要补交少则几千元多则数万元的燃气费，原因可能是远程抄表不能准确判断千位数和万位数。“高大上”的远程抄表为何如此不中用?记者对此进行了调查。
用户反映
被要求补交燃气费
何女士于2014年购买了位于成都青羊大道某小区的一套二手房，2015年入住。今年6月，成都燃气公司的工作人员上门更换燃气表，告诉她需要补交燃气费，按第一阶梯价格1.89元每立方米收费，需交两万多元。“我们入住才3年，交气费绑定了银行卡，每两个月自动扣费一次，都是按时扣费，怎么可能漏交这么多?”何女士想不通。工作人员的解释是，旧表上显示的用气量是21989立方米，远程抄表的数据只有10867立方米，漏抄了11122立方米，导致漏抄的原因是家里有地暖，用气量较大，如果用气量超过千位数和万位数，远程抄表不能准确判断。
家住成都瑞联路某小区的修先生也遇到同样的怪事。他说，2017年4月他买了现在住的这套二手房，过户时，燃气费结算系统显示“已结清”，7月份入住后，每月按时交费，最后一次交费日期是2017年11月22日，系统显示读数是7556立方米。今年1月11日，成都燃气公司工作人员告知他，截至2017年11月底，少交了3000多立方米的燃气费，理由是11月底他家更换了燃气表，人工抄写底数为661立方米，和远程抄表的读数差了3000多立方米，可能是燃气表问题，“不补交就不能享受冬季供暖的优惠”。
在接受记者采访时，两位用户都表示，对成都燃气公司的抄表结果和解释不理解。修先生满腹疑问：“有什么证据说我少交了?难道不是燃气表本身的问题?”“成都燃气公司应当出示详细数据，指出哪年哪月漏抄了，并且证明数据是真实的，我就交钱。”何女士说。
更换下的燃气表已被燃气公司拿走。在何女士的要求下，成都燃气公司给她提供了一份远程抄表明细表，时间是2014年1月至2018年7月，每两个月抄表一次，共抄表29次。起始读数为4496立方米，最终读数为21989立方米，平均每月用气超过336立方米。
何女士发现，明细表中抄表气量显示为0的共有6次，今年7月为“估抄”，在“抄表异常”栏下均显示“正常”。其中，2014年7月至11月，连续3次抄表气量为0，2015年3月抄表气量为0，5月则飙升至602。
“2014年刚买房子时，读数为0很正常，但今年6月、7月两个月不可能没用气，2016年 1月、2月是冬天，更不可能为0，可能有漏抄，但不应该会漏抄 1万多立方米。”何女士说，“一会儿没有，一会儿飙升，感觉抄表结果很混乱”。
燃气公司
远程抄表只有百位数
针对用户反映的问题，成都燃气公司回复记者称，出现这种情况的主要原因是，两位用户都使用地暖，用气量大，且没有按照《四川省燃气管理条例》的规定申请气表增容，并及时更换气表，一直按照普通用户进行远程抄表。
成都燃气公司称：“远程系统不能准确采集万位数以内气量数据是因客户远程抄表系统设置只有百位数，客户用气量超过千位数和万位数后，由系统软件进行判断升千位、万位，因每两个月进行一次远程抄表，当客户使用地暖用气量大时，远程系统不能准确判断千位数及万位数。”
据回复，修先生家用气量误抄问题更复杂，不仅远程抄表系统设置只有百位数，气表还存在“漏显”问题。2010年1月至2017年11月远程抄表共计抄收该用户气量7563立方米，2017年12月4日更换到期表，发现旧表读数显示为0661立方米，实际应该为10661方。
成都燃气公司对此解释说：“该用户气表为2012年5月1日前生产的燃气表，根据相关国家标准的规定，燃气表机械计数方式从0000.000m3逐步计数累计至9999.999m3，当累计用气量达到10000m3时，燃气表机械读数将重新返回0000.000m3的初始位置，重新开始轮回计数。因此，当燃气表的机械读数出现本次读数小于上次读数的情况，则表示燃气表字轮已返回到初始位置，此时应在本次机械读数的基础上增加10000m3的底数。”
成都燃气公司市场发展部负责客户服务的工作人员周樱则解释说：“远程抄表加装了一个光电的读数头，相当于人的眼睛，只看得到3位数，比如这个月用户用了1000立方米气，但实际上只看得到后面的3位数。我们怎么判断超过千方了?上个月抄了888立方米，这个月抄表时只有666立方米，系统就会判定实际用气量是1666立方米减去888立方米。”
周樱说，如果用户对燃气表的读数有疑问，可以申请鉴定，但又称更换下来的燃气表已经“不在了”。“换表的时候有工作单，换下来的表读数是多少，上面写得清清楚楚，最后是要请客户签字确认的。”周樱说。
记者要求提供该工作单，但截至记者发稿，未见到该工作单。而何女士否认曾在工作单上签字：“换表的时候我不在家，家里只有煮饭的阿姨，她没有签字。”
业内人士
“漏抄”说难以服人
针对成都燃气公司的上述解释，近日，记者采访了两位业内专家，他们都否认了“远程抄表系统设置只有百位数”的说法。
成都市计量院民生计量所所长侯有仁表示：“燃气公司对燃气表的计量方式没有说清楚，它不是‘设置’决定的，是由生产表的厂家决定的。如果涉及到企业用气，万位数的多得很，远程抄表抄不到，怎么去估算?所以燃气公司的这个说法是错误的。”
生产远程抄表燃气表的四川某科技公司负责技术的赵工程师说，燃气公司这种解释“可以理解为忽悠”，因为按照远程抄表国家标准规定，整数部分都是5位数。“出现那么大的误差，可能是采样方式出了问题。”赵工程师解释说，燃气表是机械产品，上面有用气的读数，要把读数转化为电子读数实现远程抄表，转化的方式很多，比如机械式、直读式等，“采样方式不一样就会导致这方面的问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