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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故接连发生
大多与钱有关
本月2日晚，南京龙蟠路黄家圩路口一辆正在等红灯的轿车，突然被一辆120急救车追尾，撞得汽车变形。骑电动车的市民朱某同时被卷入车底。据事后了解，120急救车司机系公车私用。
上月底，南京一辆标识和警灯齐全的急救车，居然被江宁一家消毒餐具公司用来运送消毒餐具。而另一辆亮着警灯的120急救车“闯”进某小区，被惊醒的市民最后发现，急救车竟成了收费运输车，在给某住户送卫生纸。
“120是老百姓的救命车，只有到了万不得已时才会打120！”一位市民向记者抱怨，他的朋友在鼓楼附近骑自行车摔伤了腿，送到附近某医院，短短几百米路就收费90元，比出租车高了差不多10倍。
本是公益事业
为何沾上铜臭
120，人们眼中神圣的公益事业，为何跟钱挂上了钩？
提起这些事，南京市120急救中心有关负责人却是一肚子苦水：“我们的日子过得相当艰难。”120急救中心虽属于公益性单位，支出由财政拨款，但拨款远远抵不上支出。该负责人诉苦说，每辆救护车至少有一名医生、一名护士、一位司机， 有时还要额外聘请担架员，加上医疗设备的折旧、汽油费、车辆维护费等，支出相当庞大，不得不收取一定费用补助。
据介绍，遇到公共卫生突发事件抢救伤员，抢救路倒病人、三无人员等等，都是无偿服务。救护车护送病人收取费用都是物价局审核过的，明码标价。比如普通救护车，每公里收费2.5元，往返就是5元/公里；带有心电监护等医疗设备的特种救护车，每公里4元钱，往返是8元/公里，收费表都印在车上的。
除了对病人的有偿服务，关于120中心的管理，国家都有明文规定，严禁公车私用，严禁趋利行为，各种条例、细则都一清二楚。可是，落实起来困难重重。
省卫生厅医政处处长李少冬说：“120急救中心是公益事业单位，可绝大多数急救中心都是实行差额拨款、定向拨款和项目拨款，相当部分缺口要靠自己创收来弥补。”
投入严重不足
“急救”难以救急
2009年盛夏，一位去洗澡的老人突然摔倒，路过市民迅速拨打120，然而足足等了50分钟后，120急救车才姗姗而来，老人却已经永远闭上了眼睛。 这个悲剧的背后，是救护设施配备的严重不足。
“按照国家标准，南京应配有100多辆救护车，但南京市急救中心能够调配到的急救车数量只有50多辆。”南京市120急救中心办公室主任宋巧红解释说，50多辆车中，真正属于急救中心的只有25辆车，其它20多辆急救车都隶属各家医院管理。目前人员编制、车辆等都是十几年前的，那时候每天的急救量只有40-50人次，而现在每天都是200多人次。
李少冬说，不仅仅在南京，全省急救中心都面临着缺人、缺钱、缺车。按国家规定，每5万人要配置一辆120救护车。按这个比例，全省至少要有1600辆车、8000至1万名医护人员，可事实上目前全省只有497台车和不足1000名医护人员。
员工待遇不高
有的竟成医托
“我的一位朋友在南京城北迈皋桥附近受伤，120来了后，撇开一路大医院不去，最后竟把他送到城东南的某医院去！”市民张先生说。记者在采访中就听到同样反映：由于发生车祸，很多伤员都往这家医院送，搞得很多人都以为这是南京最好的骨科医院。其实，这家医院骨科早被私人承包了。
一家三甲医院急诊科主任告诉记者，他们医院曾接到几起类似投诉。对一些不危及生命而“治疗附加值”又较高的外科病人，如骨折、轻外伤等，送往“关系”医院，相关人员每次可以得到50-100元的报酬；而像老年心梗、脑中风等易起纠纷的危重病人，他们绝对是不敢舍近求远的。这些“关系”医院多数是中小规模医院或公立医院中被私人承包的科室，它们平时“吃不饱”，要抢病员。而公立大医院急诊科都忙得要命，根本不缺少病人，即使想给120车组人员回扣，这笔钱也没法走账。
据南京市卫生局医政处有关负责人介绍，120运送病人的急救原则是就近、就便、专业对口，在病情允许的情况下，听从病员意见，而不能舍近求远。
部分司机成“医托”，一个主要原因是收入不高。一位随车医护人员告诉记者，他们既要当医生、护士参加院前急救，又要当担架员，白班夜班连轴转，待遇却不高。这个说法得到南京市120急救中心郝祥的证实：急救医护人员月收入确实不高，像他这样有30多年工龄的老员工年收入也只有4万元左右，比不上在医院同职称医生收入的一半。近几年，中心年年招人，可总留不住人，曾连续3年招聘了14位大学毕业生，结果考研、调动、自动离职等一口气走了5人。
既需加大投入
更须理顺管理
记者在采访中了解到，不光是南京，在全国各地，120都面临着这样的困境。作为城市最重要的生命急救系统，120理应得到社会的更大投入。南京医科大学一位公共卫生专家指出，一方面让120承担社会公益职能，一方面又不给其充足的运转费用，这样“又让马儿跑、又让马儿不吃草”，系统运行迟早要出问题。让120走出困境，政府应承担起该承担的职能，解决其“饿肚子找饭吃”的困境，满足其日常运转开支，让120真正回归公益性。
加大公共卫生投入的同时，理顺管理体制也是势在必行。
记者了解到，由于缺人、缺钱、缺车，不少地方只得采取120中心与医院“合作”的办法满足社会需要，即医院出人、出车、出地盘，而急救中心将分站设在医院内，有了紧急病例，由120中心调度。不过两级管理体制下，人员工资、车辆维护、医疗设备都由医院发放，可调度和使用又归120中心，极易出现管理“真空”。
专家们认为，要从根本上化解两级急救部门权责不清的问题，必须革新机制，实现垂直管理。不过实现垂直管理牵涉到行政、人员、编制、财政等诸多问题，难度不小，需要有关部门统一协调，然而做到这一点并不容易。
作者:郑 焱 仲崇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