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破美术馆与公共社会边界的当代美术馆思想正在付之于实践,特别是在中国的当下,那是一个从没有当代美术馆到有了当代美术馆,然后沿着前卫艺术的传统思想,从反艺术到反美术馆的活动,它的目标不只是要求美术馆走出象牙之塔,而是对1970年代以后形成的体制批判理论中老传统正义论的批判,因为社会的公共领域生活和艺术的被无限地突破,而使以往的理论套在今天的现实中都显得牛头不对马嘴,就体制而言,在当下早已经不是一个固定的东西,当代美术馆有一个最重要的功能反而是从内部体制来批判体制,它让当代体制批评理论成为一种永无休止的实践。所谓的突破美术馆的白盒子,流动的美术馆,公众参与在美术馆的重要性,都来自于美术馆自身对如何激发前卫潜在批判力的思考,并通过当代美术馆自身来推动这样的前卫而不至于让这种思想走向枯竭。
站在“更前卫艺术”理论的逻辑起点上,我一直在回应和批判被理论界称为经典的彼格尔式的体制批判理论,而从自身的美术馆工作及其它各种艺术活动实践来说,它也在批判经典的彼格尔所奠定起来的体制批判理论,一系列的公共活动在美术馆内与外,专业与业余人群中展开。
至少从这一点上来讲,白盒子依然会在,但它已经成为“大家的美术馆”,美术馆有专门的工作人员在从事着这样的“大家的美术馆”的牵头工作,在上海喜玛拉雅美术馆的“喜影集”项目中,上个世纪30年代的瑞士摄影家瓦尔特-博萨特摄影回顾展期间就引来了一场“七夕影展”的活动,这是一个和历史上的老大师瓦尔特-博萨特的作品同置喜玛拉雅美术馆展厅而呈现出来的公众活动,美术馆在公共活动中发布了征集老照片来参展活动的资讯,美术馆在公众号上发布了三篇资讯,第一篇:介绍与预告活动,第二篇:邀请大家为参与者投票,第三篇:预告展出活动,而使“影展”一步一步推进。
瓦尔特-博萨特,这位瑞士摄影家拍大量的上世纪30年代的中国,包括了政治、社会、文化方面的信息,特别是让人们面对上个世纪中国各地的风土人情,配合这个展览,美术馆让中国公众征集和参与老一辈结婚照和合照活动,以呼应瓦尔特-博萨特的摄影展,资讯上有这样一段文字:那个年代,牵了手就是牵一辈子,我们尝试与来自互联网的公众对话,在老照片中寻找来自上个世纪的动人爱情。即日起,我们将从互联网征集祖父母一辈以结婚照为主的合影,通过网友与组委会的评选,获奖作品将于上海喜玛拉雅美术馆展出,而他们的爱情也将来自世界各地不同身份的观众所观看和见证。
我们已经看到的“七夕影展:重温跨世纪的温暖爱情”来自于公众征集,而它确实是一个美术馆的展览,这些征集来的照片与瓦尔特-博萨特作品在整个大厅中混合共生,它们被布置在一个个叠加起来的方盒子面板上,在活动开幕的时候,有健在的当事人来到了展厅,还有他们的后辈一起来到了这样一个特殊的展览中和那所起的展题一样,它当然是“一个重温跨世纪的温暖爱情”的展览,但其展览的作品是对以往图片的多次挪用了,而其意义也是反复生成,其挪用的图片的植入其中,使瓦尔特-博萨特的展览意义带有历史与当下的真实情境无穷的真实性和还原性,这是一个把历史召呼回来,而又可以让在世的人追溯过去的观展法和体验法,人、物、情的情境早就将展厅汇聚成了新的大作品,而公众对美术馆的认同感和对艺术的参与感就此成为了现实。
当代美术馆的公共化不但需要现实的美术馆这样地在换位思考,而且还需要这样的可实施程序的,工作是一环扣一环地推进,理论也是一环扣一环地推进,其目的是告诉大家,一个过去的理论是如何不适应今天的美术馆实践,过去的理论只讨论了过去,而不能评头论足于现在,这就是理论与评论的区别,有理论是好事,但光有理论没有评论却会让每个时候的当下都不幸,当人们只从理论中去寻找依据的时候,由于这种依据早就变得过时,而让正在出现的事物得不到应有的价值呈现,正像什么都可以是艺术那样,美术馆也是“大家的美术馆”,我们不但在这样说,也是在这样做,除此之外,还能有什么东西能来打动我呢?